月光幽暗,自窗外投射进来,泼撒在男子一身凛冽黑衣上,刀刃缓缓逼近,冷笑道:“有郡主殿下陪着,死也是值得的。”语气不慌不忙。

    庸饶却被他一声郡主叫的浑身发凉。

    屋内光线昏暗,除了他身上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和清竹的香气清晰以外,她看不清他的面容,可光是听他气定神闲的语气,便知他没有任何的慌张害怕,似乎有备而来。

    此人夜闯皇宫,自然是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,还知晓她这个破落郡主,那么,他定是明周人,而且……还住在上京城中。

    眸光一转,她蓦然换了副面孔,两眼泪汪汪一片,鼻涕一抹,“庸饶还没拜见过爹娘的墓,还没见到过二叔,还没吃到宫外的麦糖……”

    她哭的很小声,试探性的用余光撇了眼男子,抽泣道:“阁下能不能不杀我……”

    只是对方巍然不动,甚至俊眉间隐隐偷着股不耐烦的神情,“再哭,小郡主不用去拜见你爹娘的墓了,下去陪陪他们二老,想来更甚。”

    他浑身邪气,“至于麦糖么,倒是可以考虑烧给小殿下。”

    庸饶顿时收了声。

    墓是要拜的,糖也是要吃的,可现在就死,那老天爷让她重新活一回是耍她玩的吗?!

    等等……

    她忽然停住,脑中电光火石间迸射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,瞬间抬眸看向高出她许多个头的人,瞪大了圆眼。

    此人看着似乎年纪也不大,约莫着不过十六七的模样,一双星眸明亮,只是微微寒凉,袍角黑沉,整个人浑身透着鼓凛寒幽深的气质,修长的手指握着柄长刀,抵在她白净的脖颈前,稳稳当当。

    她能清楚的感受着刀刃处冰冷的杀意,只是目光惊惑无比。

    上一世,自榆嬷嬷被打死后,她红着眼睛哭了好些天,一连着好几天夜里未曾睡好过,再后来就是二叔回来将她接走,不过短短几日。

    如果知道今日会有这么一劫,她宁愿睡在外面被蚊虫咬,也绝技不会这么早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