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至分凉,雨未亲至,寒霜忽降。

    天上飘下皑皑白雪,匆匆巡过,盖过一片鎏金瓦砾,遮过满地青石板路,循鸟无声,静寥万分,以往傲立的直挺树梢也被压低了几头,远远看去,四处一片雪白宁逸。

    今年的初雪下在了秋分,来的格外的快和冷,炭火还未备好,便只得先取了厚实的外裳换上。

    太监宫女们则不如主子舒适,身上的衣衫还是单薄的,要等到司衣局送来冬里的厚衣都不知要受多少罪,只得翻箱倒柜取了找旧衣填在里头。

    拐角处,有太监自翊坤宫小门进来,两步一抖,三步一跳,手里不断搓着暖意。

    他是别宫里的太监,却未经翊坤宫的掌事大宫女禀告,直接走进来,轻车熟路般径直进了一处柴火房。

    抬起手肘推开了门扇,嘴里吵嚷着:“衣服洗好了没有,杂家还等着穿呢。”

    屋内寒意涌上人身,那太监打一寒颤,冷的直哆嗦。

    灰暗的角落里,铺着薄薄的被褥,底下是一层早已侵湿干草,干草许久不曾换过,薄辱染了寒气,盖在身上也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有人安静的蜷缩在褥中,未听其声。

    那太监瞧见地上一堆的宫女太监衣裳,又看了眼地上装睡不理人的孩童,他走上前去,上脚踢了踢。

    “醒醒,别睡了,快把衣服都洗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想偷懒。”

    “快起来,不然杂家就告诉皇后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鼻尖溢着湿腐的气味,身上有些发疼,被人踢了几脚,虽说不重,但小孩的身子哪里受的住。耳畔吵嚷声不止,似女又不像女,比男子尖锐了许多,可又没了女子该有的柔软,反而阴阳怪气的。